(一)主要讲述外祖母和外祖父的故事:
冬去春来,分家了。雅科夫舅舅分在了城里,米哈伊尔分到了河对岸。
外祖父在波列沃伊大街上买了一所很有意思的大宅子:楼下是酒馆,上面有阁楼,后花园外是一个山谷,到处都是柳树纸条。“看见了没有,这可都是好鞭子!”外祖父边走边说,踩着融化的雪,指着树条子,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:“很快就要教你认字了,到那个时候,鞭子就更有用了。”
这个宅子里到处都住满了房客,外祖父只给自己在楼上留了一间,外祖母和我则住在顶楼上。顶楼的窗户朝着大街,每天晚上和每逢过节,从窗台探着身子,都可以看见成群的醉汉们从酒馆里走出来,东摇西晃的,乱喊乱叫。有时候他们是让人家从酒馆里扔出来的,他们在地上打个滚儿,又爬起来往酒馆里挤。哗啦,吱扭,嘎吧吧,“哎哟”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陡起,他们开始打架了!站在楼上的窗户前看着一切,是那么好玩儿!
每天一大早,外祖父就到两个儿的染坊去转转,打个帮手。晚上回来,他总是又累又气的样子。外祖母在家做饭、缝衣服、在花园里种种地,每天都忙得团团转。她吸着鼻烟儿,津津有味儿地打上几个喷嚏,擦擦脸上的汗,说:“噢,感谢圣母,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了!“阿廖沙,我的宝贝,咱们过得多么安宁啊!”
安宁?我一点也没觉有什么安宁!一天到晚,房客们在院子里乱哄哄地来来往往,邻居的女人们经常跑过来,说这个说那个,不知道在忙些什么,总有人喊:“阿库琳娜.伊凡诺芙娜!”
阿库琳娜.伊凡诺芙娜对谁都是那么和蔼可亲,无微不至地关怀着每一个人。
(二)主要讲述“我 ”的朋友房客“好事情”:
有时,他突如其来地对我说一句什么话,这句话就跟随着我一辈子。我对他讲我的敌人克留什尼科夫,这个体胖头大的孩子,是新开路打架的能手,我怎么也打不赢他,他也打不赢我。“好事情”注意地听了我的可悲的遭遇,说道:
“这是小事情。这种力气算不得力气,真正的力气在于动作快;越快越有力————懂不懂?”
下星期日,我试着把拳头打得快一点,果然不费大劲就把克留什尼科夫打败了。这使我更重视这位房客的话。
“任何东西都得会拿,你懂不懂?要善于拿,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!”
我一点儿也不明白,但不由人就记住了这类的话,正因为在这些简单朴素的话里有一种恼人的神秘,所以才记住了:拿石头、面包、茶碗、锤子,不是不要任何特别技巧吗?
家里的人越来越不喜欢“好事情”;连快乐的女房客的那只可亲的猫也不住他的膝盖上爬,而别人的膝盖它都爬。他亲切地召唤它,它也不理。我为这打它,揪它的耳朵,为了劝它不要怕这个人,我几乎哭起来。
“我身上有股酸味,所以猫不接近我。”他解释道,但是,我知道所有的人,连外祖母也在内,另有一套敌视房客的不正确的气人的解释。
“你干吗老在他那儿磨蹭?”外祖母气忿忿地问道。“你要当心,他会教你什么的......”
我到房客那儿去,渐渐被外祖父这个红毛黄鼠狼知道了,我每去一次,他就狠狠地揍我一顿。我当然不把禁止我和他接近这件事告诉“好事情”,但却坦白地说家里的人对他的态度。